2013年1月3日,80后詩人李成恩詩集《池塘》首發暨品讀會在北京魯迅文學院召開。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白描、副院長成曾樾、李一鳴等出席了活動并發言。
李成恩是80后實力詩人的代表,出版有四部詩集與兩部散文隨筆集,獲得過“中國當代十大杰出青年詩人”等多個重要獎項,曾參加《詩刊》社“青春詩會”,其作品具有較為廣泛的影響,是近年寫作勢頭較猛且具有強烈的個人風格,活躍于當今詩壇的中國年輕一代重要詩人。

魯迅文學院李成恩《池塘》發布會與會評論家、詩人、作家合影
評論家白描在發言時說:李成恩的詩是會飛的,像長上了翅膀,具有時空的穿透力。她記憶中的故鄉既清晰又遙遠,對河流、樹木、土地有一種愧疚、哀怨、陌生的感覺。意象豐沛,如單車、鴨子、洪水等。她帶著我們游歷了她的故鄉和童年,不是平面的,而是從高處俯瞰的,是飛起來的。她不像一個80后詩人,她的詩中有滄桑,有體察,似在夢境,又在現實,似發生又似未發生,如靈魂出竅。
評論家成曾樾說:李成恩的詩一是清新,情緒飽滿,詩中諸多意象如魚、龍、鴨子等自然貼切;二是有強烈的動感,橫沖直撞;三是短小精致;四是既有傳統與現代的融合,又有社會擔當,不是一般的小女子式的詩歌。
評論家李一鳴說:李成恩敢于創新,第一次在詩壇上大膽地提出一種女性詩歌理論,以女性主義為基礎的“胭脂主義”詩歌寫作主張,具有建設性,敢于開創新的道路;二是致力建構文學的特質,她建立了自己的文學地理,創立了自己的詩歌版圖,在中國文學浩大的版圖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三是新詩文本創作的自覺,古典性與先鋒性的交融,現實感與幻化感的融合,外在表象與內在傾訴的統一。
李成恩在活動現場發言時提出了一個新的文學觀點:“天氣改變文學”。她從一場雪說起,角度新穎獨特,頗有意味,引人思索。
她說:今年的雪正席卷全球,寒冷讓一些國家的村莊與街區陷入了寂靜,人們踩在深深的積雪里,車輛在雪地發出嗚嗚的咆哮聲,我注視著電視新聞上各國的雪中畫面,我看到現場記者對著鏡頭發出遙遠的喘息,這讓我想到人類在片刻仿佛退回到了原始社會。正好前幾天央視綜合頻道《魅力紀錄》播出美國寶塔制片公司的4集紀錄片《當天氣改變歷史》,這是一部獲得過“銀色電影獎”的當年在美國打破了收視率的紀錄片。這部奇妙的紀錄片講述了天氣如何改變歷史,短短4集片子呈現出了自然的力量是怎樣操控歷史的過程。關于“天氣改變歷史”的話題,只要我們細想一想,就不會奇怪,我國有一部名著《三國演義》里面就有“草船借箭,只欠東風”的故事。美國天氣頻道的紀錄片《當天氣改變歷史》著眼于事件發展中不可預料的狀況,讓觀眾明白不論在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天氣及氣候的變化對軍事和民生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由此,我在昨天夜里想起“文學與氣候的關系”。昨夜雪已經停息,但我分明聽到了夜色里北京的樹枝與街道在一點點結冰,甚至聽到了吱吱嘎嘎的撕裂聲,我這顆腦袋雖然有暖氣包圍,但冷天宜于思考,寒冷有助于解決人類的終極命題。我對“文學與氣候的關系”突然有了答案,當天氣寒冷時,人們就渴望得到溫暖,渴望閱讀到溫暖的文字,這便是文學在人類寒冷時給予心靈的力量,這是從人類對文學的渴求上來講的。我還想從另一角度看問題,在冰天雪地里我可以把文學比喻為火,而逃命的野獸遇到火,它眼里的恐懼便是我的詩,那蜷縮在橋洞里的流浪的人的哆嗦與緊張便是我的詩。我的詩此時是肌膚打顫,血液奔突,因為寒冷可以置它于死地,激烈的對生的渴望讓我的詩必須牙關叩擊,全身的熱量都要調動起來抵抗寒冷的致命一擊。詩便是如此可憐又可貴的求生的產物。文學之火點燃寒冷之詩,為了我的心不結成冰,火呀你向我撲過來吧!
李成恩還說:“文學與氣候的關系”同時還體現在“南方文學”多纏綿細膩,屬于“熱”的文學氣質,“北方文學”多硬朗遼闊,屬于“冷”的文學氣質,如此一來,南北溫差與氣候的變化直接產生不同的文學氣質。在我的創作歷史中,我的《汴河,汴河》《春風中有良知》那兩部詩集明顯是“南方文學”的熱度,而《池塘》也偏向于“南方文學”的暖色調,《高樓鎮》則是南北文學的相互砥礪與融匯,熱與冷注入了同一個溶器,可見一個人的文學氣質不可能被南北地域分割得一清二楚,南北也不可能各自為陣,相互交融與滲透是文學的特性,但總體路徑是分岔的,正如一個人的口音總是存在的,一個南方人與一個北方人,口音的差異對應不同的文學特質。當然,把我置于雪山下,我必寫出雪山之詩,把我丟在草原的馬背上,我必寫出馬背上的詩,這便是體驗生活的重要,我下一部詩集《酥油燈》即是“北方文學”的氣質,是我改變自己的文學路徑的探索,也應驗了“天氣改變文學”的辯證法。關于卡爾維諾“寒冬夜行人”式的思索我講的過多了,人是孤獨的動物,而寫作人驅趕孤獨的方法是傾聽同伴的聲音,今天我是來傾聽我的同伴們的聲音的。
參加《池塘》首發暨品讀會的詩人林莉認為:“李成恩呈現給我們的是多維度的觀照和審視。所傳達出來的悲喜、疼痛、愛好等情緒或揭示出來的哲理、事件等物象里,它在完成她的審美、判斷、道德、良知。她帶著她的溫度,是另一個她。她不依賴修辭,也不倚重技法,只是憑借詞語自身具備的意義容量和敘述功能來直接彰顯情懷以及現代漢語的詩性素質。真實真誠,充滿幻覺和熱忱,被內在生命和被語言本身聽見,她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面對世界,與之對話,向人們闡釋、建筑自己領悟到的世界。她那種晶體式的折射是全方位的,狂放不羈,最大程度打開,令人驚訝其蓬勃的激情和生機。”
詩人末未說:“在處理歷史人物題材的時候,李成恩從不局限在已有的材料和是非定論中,而是在時空鏈條里打開想象的翅膀,作出自己獨立的價值判斷。她特別強調文化符號攜帶的意義,在她的筆下,呈現出來的歷史人物,不是以往經驗的復制、重現、拼貼,而是帶著新鮮體溫和心跳的生命體,是復活的歷史。”
作家、詩人傅澤剛說:“解讀李成恩的詩歌時,于堅用了現代、先鋒、傳統審美的復活、古老詩意等這些詞匯,顯然,于堅的解讀無疑是準確的,而我要說明的是,李成恩的現代語境和古老詩意都是自覺的呈現,并沒有像一些詩人那樣有意為之的、刻意追求的痕跡。”
作家蜀虎說:“讀李成恩的《池塘》,你會感受到,看似一些不長的民謠似的短歌,但其中蘊涵的奇異想象讓人有如置身水晶迷宮之感。”
作家穹穻說:“以客體寫出自己的主觀感受,我作為一個小說閱讀者,從中發現了李成恩的敘事是如此有效。她的詩,都是流動著的,也就是這個人的思維的流動,我找不出一首靜態的詩來,我感到沮喪,神態的東西一直伴隨于每一首詩當中,而且幾乎每一首詩都有人物存在。”
作家曾秀華說:“在李成恩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種曠達清透的氣質,她是一個敢想敢說的人。我說她敢想敢說,是因為很多時候,她不但敢于構想幻想冥想,更敢于說出別人只放在心上的話。《池塘》的最后一部分,作者如同《史記》的作者司馬遷一樣,以傳的形式為黑夜、芒果、溫柔、陌生、一陣風、虞姬、黃蓉等或實或虛的事物作傳,這也正是成恩根植于鄉土的情懷、源自生命的善意,萬物有靈,萬物平等,因此成恩要為萬物作傳,這也正是成恩之所以為廣大讀者認同和喜愛的原因之一。”
參加這次新書發布暨品讀會的作家、詩人有40多位,主要來自魯迅文學院第十八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大家對《池塘》的藝術特色與李成恩的詩歌探索進行了討論,并且選擇《池塘》中的詩篇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的朗誦,這是2013年北京一場別具一格的詩歌活動,現場氣氛誠懇而沉靜、務實而認真。
《池塘》還得到了著名詩人于堅、臧棣、朵漁的評價。朵漁認為:“李成恩的詩里有故鄉,有自然,有日常生活里最細微的事物,難得的是,她總可以在及物的世界里發現烏有,在柔情中現出一股俠氣,她經常走到世界的背面,在一個渺遠的方向上出神。”
臧棣認為:“李成恩的短詩以謠曲為基調,飽含語言的生機,為我們所面對的世界的場景發明了一種天真的視角。”
于堅這樣評價:“‘春天吐出殘存的積雪/明媚來到我床前,叫醒我。/起床后就可以寫詩。’在這一小節中,抽象的‘明媚’被賦予了人的姿態。李成恩的詩顯然來自一種古老的中國審美經驗,但它又是非常現代的。她的詩有一種我們久違的地方性,某種江南心靈、小家碧玉或者閨秀。此時代的總體傾向鼓勵積極、反傳統。但李成恩似乎保守著一種更為古老的詩意。‘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這種消極情調在此積極進取的時代可謂先鋒。先鋒可以是非歷史的,但人們或許還未意識到,當先鋒的方向越來越狹窄,傳統也隨之變得開闊明媚。李成恩復活著傳統的審美領域,但她卻不能被視為一位傳統詩人。”
據該書責編、詩人謝瑞介紹:“《池塘》由黃河出版傳媒集團陽光出版社出版,32開本,收錄了李成恩最具代表性的短詩139首,堪稱新一代詩人最好的短詩結集之一,稱為經典短詩集也不為過,是藍色版本《中國80后詩系》之一種,這套詩叢由著名詩人西川主編并作總序,收入了肖水、李成恩、阿斐、洛盞、羅雨、徐蕭等多位80后詩人的個人詩集,是陽光出版社繼《70后·印象詩系》之后再次發力推出的80后詩人集體陣容,在詩壇形成了一個引人注目的詩叢品牌。我們還將不斷推出更多優秀的80后,甚至90后詩人的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