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以下簡稱“大都會”)的掌門人托馬斯-坎貝爾宣布自己將在2017年6月30日正式辭職。盡管坎貝爾從2009年就開始擔任大都會館長一職,但正如媒體引用大都會多名員工的評語所說,館長先生的離開太突然了,快得讓他人難以收拾其留下的“爛攤子”——2300萬美元的財務赤字,這個數字可能還在增長。
大都會臨時CEO丹尼爾-維斯稱:“托馬斯-坎貝爾因其豐富的策展人經歷而被聘入大都會,但我不認為他具備財政管理天賦。奇怪的是,董事會并未適當監督、制止的措施,導致博物館仍在持續地超支。我曾擔任過財務委員會代表數年,該委員會每年會面五六次,成員主要為商界資深人士,他們卻沒意識到明顯危機的到來。”
誰能想到游人如織、熙熙攘攘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卻不得不面對高額的財政赤字
的確,2009年之前,大都會像其他機構一樣面臨財務問題,每年的財政赤字為400萬~800萬美元,這還沒算上需分期償還的債務。雖然坎貝爾在任期內所作出的努力都在讓大都會的形象變得更加多元化、更加吸引人(如大都會在2016年舉辦了時尚大展“手工×機器”,吸引了超過75萬名的參觀者,讓大都會成為在媒體上曝光數僅次于盧浮宮的博物館。同年,博物館參觀總人次也達700萬,創下新紀錄)。但他讓多個耗資巨大的計劃同時開工的做法卻讓博物館的資金周轉問題急速擴大。
維斯感嘆:“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是個擁有大筆捐贈、參觀人次高、收入可觀的機構,突然發現自己陷入經濟困難境地,令人費解。”但看看坎貝爾的手筆——數字技術的開發、建造布勞耶分館、不停地籌辦現當代藝術展,這些項目同時進行,讓大都會的收入看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如果說數字技術開發、舉辦現當代展覽等項目尚不令人反感,那么2011年提出的、擬耗資6億美元的“翻新計劃”則廣受詬病。
大都會租下了惠特尼美術館位于紐約麥迪遜大道的舊址,首次租期為8年,并為其更名為布勞耶分館(以建筑師馬塞爾-布勞耶命名)。據報道,該館每年僅運營開支就有1700萬美元,還要加上1500萬美元的翻修費用。而人們質疑這個計劃的原因甚至不在于花費過大,而是大都會在毗鄰MoMA的曼哈頓區建立現當代藝術分館的意義何在?人們根本不在乎大都會是否會變得更時尚、更現代,就連坎貝爾耗資300萬美元打造的大都會形象宣傳計劃(包括推出新LOGO)也在網上遭遇嘲諷,董事會為何會縱容坎貝爾的超額消費?
據報道,維斯曾談道,MoMA與大都會,原本分工明確的兩家藝術機構各自擁有著來自不同領域的投資人。而在過去8至10年中,更多當代藝術藏家加入了大都會董事會。面對這些財政問題,董事會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坎貝爾讓大都會變得愈加富有現代氣息的做法無疑深得董事會的欣賞,但也正是他們的反應遲緩和一味姑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從員工們的抱怨聲中可以看出,大都會之所以陷入“人前風光、人后受罪”的尷尬境地,更深層次的原因更可能是官僚主義在作祟。
2016年4月,大都會宣布裁員100名。策展部門、文保和修復部門還將會額外裁員5%,行政部門裁員20%。2016年秋季,大都會在紐約蘇富比拍賣行出售了一批館藏中國瓷器,如近日藤田美術館準備在佳士得拋售陳容《六龍圖》一樣,大都會也在通過變賣家當彌補虧空。但面對坎貝爾昂貴的、未完成的“一攬子計劃”,大都會究竟是堅持完成,還是任其爛尾,仍是一個未解的謎題。